【GGAD】罗曼蒂克消亡史(上)

Tips:

*短篇,原作xjb魔改向

*GG死神设定,相关梗和台词源自一粒沙

*有很多奇怪的OOC私设,慎入

 


幕一

1997年。

阿不思·邓布利多死了。

当伏地魔出发前往纽蒙迦德时,他认定这是一趟度假般的轻松旅程,毕竟最大的威胁之一已经消失了——现在他要去寻找传说中老魔杖的前任主人,昔年的黑魔王,邓布利多的宿敌——盖勒特·格林德沃,他自1945年被囚禁在纽蒙迦德,半个世纪过去了。

在伏地魔的预想中,等待他的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,近似于一把枯骨,他只需要从他口中问出老魔杖的下落,一件易如反掌的事,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。

这是一个暴风雨之夜,壮阔无垠的海面上降下一阵阵电闪雷鸣,像海兽的怒火咆哮着,不知疲倦地撕开低沉的夜幕与激越的浪潮。

在近乎全盘失控的喧嚣中,伏地魔终于潜入了这座废墟般的孤塔监狱。

镜子,他首先看到的是一面镜子——不该出现在囚室里的摆设——他甚至很少看到这么高大的镜子,几乎顶住了低矮的天花板,四边似乎镶嵌着精致复杂的装饰;而整面镜子早已黯然失色了,边角爬满了蛛网和尘埃,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了。

伏地魔眯起眼睛,勉强辨认了一下镜框上的字母。

“厄里斯……”

囚室深处,充斥着未知的黑暗,他慢慢绕过镜子,走向仅有的那一团黑色的人影。

气窗外,又是一道闪电,突兀地劈下,在一瞬间照亮了大半边囚室。

这回他清晰地看见了,那个人影——是一个文弱的红发少年,安静地坐在镜子前。

伏地魔飞快地环顾了一圈,这里竟然再也没有第三个人,甚至没有其他任何东西,宛如一个寸草不生的死地,比废弃的墓园更加荒凉。

传说中昔年的黑魔王,难道不在这里吗?

伏地魔并不关心这个红发少年是谁,为什么出现在这里,他立刻举起魔杖指着他,“盖勒特·格林德沃,他在哪里?”

红发少年缓缓地抬起脸,他的视线有点冷淡地在魔杖上停留了几秒,径直越过了伏地魔,他看向他的身后,那本该只有无底的虚空。

“你来了。”

少年的声音有些不正常的沙哑,像是很多年没有说话的人,尚且不那么适应开口说话。

伏地魔皱了皱眉头,魔杖尖冒出了一点绿光,幽幽地打在少年清秀的侧脸轮廓上,他似乎并没有当回事,整理着衣服的下摆站了起来,那根魔杖随之上移,指向他的胸前。

红发少年毫不在意地往前走了一步,魔杖已经完全抵住他的心口。

“我知道,到了这一天,你会来的。”

红发少年志得意满地微笑着,组织着语言一点点说出来,“我等了你很久。就像……我曾经在黑暗中呼喊,只有你听到了——我知道,你会来的。”

伏地魔忽然感觉背后一凉,他诧异地回过头,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衣少年,他竟然没有察觉。

“你是什么人?”伏地魔警觉地问。

黑衣少年置若罔闻,他径直略过了他,毫无障碍地穿过了支离破碎的魔镜,一步步走到红发少年的面前。

他一抬手扯下了兜帽,一头灿烂的金发张扬地露出来,衬着那张英俊而傲慢的脸庞,独自在黑夜中熠熠生辉。

 

幕二

1899年。

这是戈德里克举行的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葬礼。

天气阴沉沉的,像是随时要下雨,阿不思失魂落魄地站在墓碑前。

葬礼已经结束了,身后为数不多的人群稀稀落落地散去,家里平时就少与人来往,更别提半年内接连发生这样的事情。

——在这时,只有一个突兀的人影伫立在墓碑的后面,一动不动。

他也并认不全家里本就少得可怜的远亲近邻,他没有抬起头,但他逐渐感觉到了,那股灼热的视线,像是一把肆无忌惮的野火,隔着墓碑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。

阿不思忍不住回看了一眼,那是一个黑衣金发的少年,领巾一丝不苟地系到颌下,看起来似乎比他还要小几岁,却异常的英俊峭拔。明明是肃穆得体的葬礼装扮,那淡漠而专注的神情,却和所有人格格不入。

他谨慎地转头看了看,人走得差不多了,只有他的弟弟阿不福思还在不远处徘徊,视线中冰冷的恨意向他投来。

他重新回过头,眼睛盯着墓碑,低声说,“先生,您是……”

“我是……”金发少年的眼睛一眨也不眨,“您的邻居巴希达夫人的远方侄子——盖勒特·格林德沃。”

他知道巴希达夫人,戈德里克独居的历史学家,已经去世超过五六十年了。

阿不思审慎地抬起头,对方却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。

“阿不思,你在自言自语什么?”阿不福思远远地、不耐烦地喊了一声。

阿不思睁大了眼睛,他一下抬手扣住了墓碑的边缘,目光一动不动盯着那个少年。

“没什么。”他的声线非常平稳,没有任何异样,“我想一个人再待一会儿。”

阿不福思皱了皱眉头,他走了几步,停下来背对着他说,“你走吧,阿不思。”

“阿利安娜已经不在了,你爱去哪里去哪里,去找你那见鬼的死亡圣器吧,我再也不想再看到你了。”

 

墓地里,终于只剩下一个人了。

雨水终于落下来了,连绵不绝地打在阿不思的脸上。

他艰难地闭上眼睛,又睁开,透过细密的雨幕,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墓碑后的少年。

“是你。”

阿不思确定无疑地说,“是你的声音——死神的声音,我不止一次听过。你为什么出现?你终于出现了……”

“难道你忘记了吗?过去的日子里,你如何在黑暗中呼唤我的?”盖勒特隔着墓碑靠近他,“现在你前所未有地祈盼我,所以我来了。”

“是,是的,我无时无刻都在盼望你能带走我。”阿不思的手指扣紧了墓碑的边角,“自从阿利安娜,她……”

“——你为什么带走了阿利安娜?”阿不思垂下了头,指尖陷进了粗糙的石料,渗出了殷红的鲜血,被含混的雨水不断稀释,淡红的血水止不住地淌下。

“该跟你走的人是我,我不配留在这个世界上。”

“为什么?阿不思,你难道不明白?直到这一刻,你才真正下定决心要跟我走。”

盖勒特轻巧地挑起阿不思的下巴,“你渴望着死亡圣器多久了?自从你知道它们的存在,你就渴望得到它们,得到所向披靡的武器,掀起改天换地的巫师革命——两个月了,你却没有真的踏出这个小山村一步,直到昨天——如果不是这场事故,你还在重复过去无聊乏味的生活。”

“你都知道?”雨水不停打在阿不思的脸上,他几乎睁不开眼睛,也无法再掩饰发自内心的羞愧。

这是他心底说不出口的秘密,他曾经向黑暗中的声音——向死神倾诉他被迫在家里照顾幼妹的苦闷和困顿,诉说关于魔法那些无穷无尽而无法去实现的灵感,却始终不敢把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宣之于口,甚至连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,都让他倍感自责。

“哼,我从一开始就清楚你想要什么,才让人间接向你透露了死亡圣器的存在。”

“是你……”阿不思一时间难以置信。

“是我,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,阿不思。”盖勒特认真而自负地说,“你早已向我敞开了一切,不是吗?”

“阿利安娜已经不在了,阿不福思也不会再阻碍你了,从今天起,束缚你的东西都被打破了,你可以离开这里去往广阔的天地了。”

攥紧墓碑边缘的手背被握住了,他的手心里,不知何时被塞进了一根凹凸不平的魔杖。

“你自由了。”

阿不思本能地低头看了一眼,他手握着的,竟然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:战无不胜的老魔杖。

——他得到了第一样死亡圣器,死神把老魔杖交付给他,死神认可他成为它的主人。这一切的一切,却发生在妹妹的葬礼上。

阿不思说不出话,他的左眼缓缓淌下了一行眼泪,很快融入了冰冷的雨水里。

“听听你心底最真实的声音吧,你将会拥有死亡圣器,拥有主宰一切的权力。”

盖勒特低头注视着他,眼底有异常的狂热,“来吧,成为我的死亡骑士,推翻这个堕落的世界,把它重建成你心中理想的样子。”

死神抬起了阿不思的脸,郑重其事地说,“我知道,你已经等了很久了……”他的目光里透出了几分罕见的柔情,他缓缓低下头去。

“是的,”就在唇齿交接的前一刻,阿不思突兀地开口,“我等这一刻,已经等了很久。”

“终于等到了你,等到了一个彻头彻尾的……”

“错误。”

话音未落,死神之吻悬而未决,老魔杖已经落入了泥泞的墓地里。

 

幕三

1939年。

时至今日,黑巫师盖勒特·格林德沃已经踏平了大半个欧洲,远在英伦岛上的阿不思·邓布利多,都能时不时在早餐时分的《预言家日报》头版头条看到他。

那张永远十六岁的脸,透过报纸上的黑白照片,仿佛都能看到金子般灿烂的头发和碧蓝的双眼,在报纸上,那样桀骜不驯的表情和眼神,和他记忆中的别无二致。

时至今日,在普罗大众的心中,这张脸和这个名字,也已经成了死神的代名词,那又有什么区别呢?

每当邓布利多开始尝试心平气和地接着看报纸,报纸中的黑魔王总是讥讽地看回来,最后的结局,总是他匆匆忙忙地喝完咖啡,提前赶去空无一人的教室。

但这一天,是不同的。

变形术教授一字不漏地看完了报纸,找了个同事去代他早上的课。

 

邓布利多有一些年头没有接近这面镜子了。

神秘的厄里斯魔镜,他曾经独自在这面镜子前徘徊,度过一个又一个无眠的深夜。后来他开始躲他,远远地躲开,时日一长,也就自以为戒断成功了,身体的一部分被彻底切割掉了,并且不会再找上他了。

何况,他再没有听见过死神的声音,也许对着这样一个麻木不仁的灵魂,死神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——而他也再也不曾在黑夜中呼唤什么。沉默,把任何即将发出的声音压回胸腔,接收不到任何回声,包括他自己的,他不再需要任何的回响。

——这一切的一切,在今天之前,也许是的。

夜幕般沉重的幕布被扯下了,幽暗的镜中,扫过一道柔和的白光,久违的故人,那张英俊的侧脸,在镜中徐徐浮现。

“我知道,我不去见你,你也总会来见我的。”盖勒特轻轻地笑了,“你是如此确信,你在镜中唯一可能看到的景象。”

邓布利多狼狈地别过头,“我来找你,只是因为……”

“我看到,战火蔓延到了麻瓜的世界。”

“那不是很好么?”盖勒特高高地挑起了眉梢,“巫师和麻瓜的界限被打破了,世界本该如此。现在这个黑暗森林里奔跑的所有人,毋论是追逐者还是逃亡者,已经失去高低贵贱之分了。所有人,前所未有的平等;而真正的强者会站到最后,获得应有的奖赏。这难道不是你曾经的信念吗?”

“不,我已经失去妄想的资格了。”邓布利多痛苦地闭上眼睛,“这场革命——不,这场混乱,一开始就是我一念之间的错误。我只是来求你,收手吧,还要多少死亡才能满足你。”

“我没听错吧?”盖勒特故作惊讶地说,“你面前站着欲壑难填的死神,你求我就此放下镰刀,你以为呢?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该是这样的,我的阿不思。”镜中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逼视着他,“我爱上的难道是这样天真软弱的灵魂?你想要什么,你想打败我吗?举起你的魔杖,来夺取你渴望的一切吧。”

邓布利多一言不发地背过身去。

“呵,我知道你不想——你也不能。”金发少年讥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“你抗拒不了我,你想全身心臣服于我——你早已成为死神的骑士了,邓布利多。”

“事实上,你已经为我扭转世界运行的轨道了,昔日谈论过的梦想就要实现了。”盖勒特确定不疑地说,“你只要回头看一眼镜子,你就能真正回到我身边了。”

邓布利多握紧了宽大袍子下的魔杖,他背对着镜子,置若罔闻地一步步向前走。

身后的厄里斯魔镜,被不知名的光源照亮了。

浮光勾勒出死神的侧影,他像一只金色的大鸟,随意地栖落在装饰奢华的扶手一角。

魔镜深处浓重的黑雾被逐渐驱散,那座高高在上的宝座,终于完整地浮现出来。宝座的中央,端坐着一个红发少年。

少年穿着单薄的旧衬衫,领口半敞着;一顶荆棘编成的王冠戴在头上,额发将近漫过眉眼,他坐得腰背挺直,只是看起来瘦削而苍白,那宝座因此显得空空落落的——雾气已经散去了——宝座上仍弥漫着一股无法名状的寥廓。

死神挑起了红发少年的脸庞,视线却投向了镜子外一步步远去的背影。

“阿不思。”

冰冷的指尖抚过少年的嘴唇,像是摩挲着鲜红的玫瑰花瓣,死神侧过头,缓缓地埋下去。

“你会回来找我的。”

邓布利多停下了一瞬,随即跌跌撞撞地快步走了出去。

自始至终,他都没有再望向魔镜一眼。

宝座上的红发少年,握着他年少时梦寐以求的魔杖;少年抬起魔杖,指向了他落荒而逃的背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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